?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兩人同時看見了一個桃子上有一小塊被壓壞了，應該是剛才雲凡從樹上蹦下來的時候壓到的。

不等雨柔有所反應，雲凡火速收回了手，拿起那個桃子就是大大一口咬了下去。

“唐姑娘，你吃這個。”雲凡留在嘴邊的汁水都沒來不及擦幹，飛快地把另一只桃子塞進了雨柔手裏。

“姜公子……”雨柔凝視著手中的桃子，心中湧起了一股感動。

她輕輕地咬了一口，入口的桃肉迅速化作了蜜汁回蕩在唇齒之間。

嗯，好甜……

就和此刻心頭泛起的幸福感，一模一樣。

這在外一呆又是大半天，兩人在桃樹下呆了一陣後，又到月老廟外去看戲班子搭臺唱戲。因為是七夕，整個場面都顯得極為熱鬧。等這戲臺上的戲唱完，人群紛紛轉頭回去的時候，兩人才發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姜公子，我們快回去吧。”這麽晚還沒有回去，雨柔心底有些不安。

“好，我送你。”雲凡點點頭。

天色確實不早了，微涼的晚風吹得草木輕輕作響，樹木在夕光中顯得有些朦朧。

沒有人看到，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輕輕踏出了某一棵古木的背後，身後的微帶紫色的長發在風中微微揚起。

他望著雲凡和雨柔最後一抹極淡的背影，目光凝重。

西斜的太陽在他的身後鋪撒而開，紅艷如同鮮血，卻仿佛還在眷戀著這片大地一般，遲遲沒有落下。

晚霞斑斕，夜幕低垂。

今日比尋常要晚許多，雲凡和雨柔在返回唐府的時候加快了腳步，縱是如此，等他們快到唐府的時候，天也已經暗了下來。

在去往唐府的那座必須要通過的小橋時，雲凡雨柔和打著燈籠正要出來尋找雨柔的唐海一行人面對面地相遇了。

唐海滿臉焦急的樣子落在了雨柔的眼底，雨柔的心頓時抽緊了，一股內疚之感油然而生。

看到雨柔平安無事地回來，唐海總算如釋重負地放下心來，可在他看到雲凡的時候，面上又忽地一點一點爬上了怒意。

“姜公子，你快走吧。”雨柔見情況不對，急忙小聲對雲凡說道。

雲凡沒有動。

他非但不後退，反而毫不畏懼地迎上唐海那雙幾乎在噴火的眼睛。

“爹，你別為難他。是我……”雨柔搶先發話解釋，唐海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頭，怒視著雲凡道：“是你帶走了雨柔？”

“是我帶的！”雲凡雙臂抱在胸前，昂頭答道。

“你……！”唐海沒料到這個小子非但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居然還敢這麽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頂撞自己。

見唐海說不出話來，雲凡索性一氣兒把心裏話都講了出來：“我還沒說你呢！唐姑娘有病在身，你又總不讓她出去！別說是本就身體不好，就算沒病也得給憋出病來！”

這句話一出，唐海頓時勃然大怒，指著雲凡喝道：“你這小子又懂什麽！我的女兒要你來管？！她！……”

話戛然而止。

唐海的手指僵在半空，好像有什麽顧忌。

“爹，是女兒想多出去走動才拜托姜公子，再說……再說姜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乘這個當兒，雨柔趕緊勸阻道，不忍唐海責怪雲凡，也顧不得唐海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究竟有什麽隱情。

“救命恩人？”唐海皺了皺眉。

“對，爹你還記不記得，那次雨柔回家發過一次高燒……”雨柔把先前未曾告訴他的，猿啼峰上的事情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你怎知道他安的什麽心？”聽完雨柔的這一番話，唐海冷哼了一聲，“說不定那些什麽魔猿就是他放出來追你的！”

“爹，姜公子不是這種人……”雨柔搖搖頭，心頭隱隱地有些作痛。

“還不回來？”唐海一拂衣袖。

“姜公子，抱歉。”雨柔向雲凡行了個禮。

雲凡又望了唐海一眼，低聲對雨柔說：“唐姑娘，改日再見。”

“姜公子……這幾日還是不要來唐府了，爹正在氣頭上……”雨柔想了想，又補充道。

“柔兒！”

身後又傳來了唐海的厲喝聲。

“姜公子……再見。”雨柔又望了雲凡一眼，默默地退開了他的身邊，跟上了唐海。

清冷的月光撒在大地上，凝重得像是一層解不開的冬霜。

夜裏的燈火越走越遠，隨著唐府朱門的一聲沈重的聲響，消失在了黑暗中。

唐姑娘……

雲凡還是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剛才，雨柔和他說“再見”的時候，眼眶微微泛著紅，似乎隨時會落下淚來……他確實覺得雨柔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可是——

……頂撞唐海，會不會做錯了？

“咳。”

身後傳來了低低的一聲輕咳，雲凡這才從回過神來。他轉過身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聽錯了嗎？

他抓抓頭，依舊想著雨柔的事情，擡起腳往狂風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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